特拉普让CEO们已开始心生倦怠

唐纳德·特朗普突如其来的关税政策惹乱了市场，造成了不确定性。接受彭博调查的经济学家对美国在未来一年内发生经济衰退可能性的判断近五五开。美国人对经济的看法已经变得更加悲观，一些企业称暂停了投资。

2025年4月，就在美国各地的企业正开始感受到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突如其来的大幅度加征关税所带来的压力时，达拉斯联邦储备银行(Federal Reserve Bank of Dallas)就目前的经营状况对德克萨斯州的制造商们进行了调查。企业高管们报告称工厂活动仍在继续升温，产量有温和增长。但当时看来，前景堪忧。

“关税问题一团乱麻，现在我们开始看到供应商转嫁成本，这些增加的成本，我们未来也不得不再转嫁给客户，”某印刷行业高管对达拉斯联储如是表示。一家电子产品制造商则更加直言不讳：“我们已经被迫掉头，拒绝发货，因为客户负担不起关税，为此我们的生产被耽搁，这最终会导致裁员的。”

达拉斯联储每月发布的《德克萨斯制造业前景调查》是一个备受关注的晴雨表，因为该州在美国制造业中占比约10%，而且那里的企业主曾热情支持特朗普，助其在2024年大选中以两位数的优势在该州胜出。在4月份的调查中，共有87家公司高管作答，总体而言，他们情绪低落。“对整体商业环境的看法持续显著恶化，”报告中如此写道。

几个月前，美国商界领袖们大多还在为特朗普重返白宫弹冠相庆，期待着他对经济爆炸式增长的承诺兑现。他在竞选期间曾承诺：“从上任第一天起，我们将结束通胀，让美国再次回到人们的经济承受范围之内，降低所有商品的价格。”

大选后对各种规模企业高管的调查均显示，商界领袖们正在为他们认为即将到来的经济繁荣做准备。根据摩根大通(JPMorgan Chase & Co.) 1月的一份报告，近三分之二的中型企业高管对2025年美国经济的前景持乐观态度，报告称，这是“企业信心的巨大转变”。《首席执行官》(Chief Executive)杂志的月度CEO信心指数在大选后也出现跃升，82%的高管预计来年收入将增长。

到4月，这种乐观情绪就已烟消云散，因为特朗普不仅不再谈及物价上涨问题，反倒宣布了全球范围的惩罚性关税，这些关税有可能只会让美国人生产的、购买或销售的几乎所有商品都变得更昂贵。

尽管许多CEO在公开场合闭口不言或是强装镇定，摩根大通研究(J.P. Morgan Research)发现，“关税上升所带来的不确定性以及特朗普政府政策的大致方向，正在压低商业信心，这将直接影响企业支出和招聘。”《首席执行官》杂志的CEO信心指数也在下滑，调查中62%的CEO预计未来6个月将出现经济放缓或衰退。CEO们表达了各种各样的观点和情绪，他们的担忧涵盖多个方面，从那些会推高战略增长计划中所有产品成本的行业特定问题，到对关税计算方式和逻辑的困惑，再到对美国品牌在全球范围内可能面临的后果的恐慌，有时甚至是直接的愤怒情绪。

共和党民调专家惠特·艾尔斯(Whit Ayres)指出：“基本上，人们投票给唐纳德·特朗普是出于4个原因：降低通胀、提振经济、阻止非法移民以及摆脱‘觉醒文化’。而在前两个方面，关税所带来的却是物价上涨和经济放缓，这恰恰与人们给他投票的初衷相反。”特朗普在中美就暂停加征关税90天达成一致后宣布取得成功。但美国企业在做未来决策时是会将其视为恢复稳定的信号、还是更长期的不确定性，一切尚不明朗。

“近年来，市场经历了房地产崩盘、互联网泡沫破碎、新冠大流行，还有俄乌冲突和通胀失控带来的双重逆风冲击，但却从未经历过由美国总统政策引发的经济衰退。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

让美国消费者新闻与商业频道（CNBC）发出这般感慨的，源于一名美国首席执行官（CEO）的犀利点评：“这就是特朗普衰退。（the Trump recession）”那名提出“特朗普衰退”说法的CEO还指出，市场价值的损失将终结由财富效应驱动的消费支出，尤其是对于40至60岁这一关键年龄段的人群而言。

如果说特朗普也会因为人们对其经济政策的支持正在瓦解这件事而感到担心，至少他并没有表现出来。相反，他以只有特朗普才会有的方式来了一次大转弯。他将忍受因关税带来的价格上涨描绘成一种爱国义务。之前那些美国黄金时代即将到来的美好画面不再被提及，他转而大谈特谈如何培养美德，让孩子们少买玩具，甚至令人费解的是还要少买文具，以此作为迫使贸易伙伴做到谈判桌前就关税问题上展开谈判的一种方式。“我只是说他们不需要30个娃娃，”特朗普在5月接受NBC新闻采访时说。“他们可以有3个。”

艾尔斯表示，这不是一个能打动选民的说法，即使正如特朗普指出的那样，他的支持者早该知道他主张征收关税。“特朗普在竞选中确实谈了很多关税的问题，但人们投票不是为了某个经济理论，”艾尔斯说。“人们投的是经济结果。”

译/晴川

编辑/ 宋祉奇

来源/商业周刊